約21:15-17：耶穌所指的愛（agapao）真的比彼得的愛（phileo）神聖嗎？

問：約21:15-17：耶穌所指的愛（agapao）真的比彼得的愛（phileo）神聖嗎？

如果以新約原文（Koine Greek）去閱讀約翰福音21:15-17，會發現彼得和耶穌的對話中，他們之間用的「愛」在原文中是兩個不同的字agapao(ἀγαπάω)與phileo(φιλέω)。是否代表耶穌所指的愛agapao比彼得的神聖？

答：先看看經文：

因著耶穌和彼得這段互動中常用的愛的用字不同，筆者常聽到有人分享說agapao或者其名詞agape指的是「神聖的愛」，而phileo則只是人與人之間（特別是朋友之間）的愛。筆者很喜歡的作者C.S. Lewis的書「四種愛」（The Four Loves）也將agapao形容為「屬天之愛」，而phileo則只是「朋友之愛」，並認為基督徒該追求agapao這程度「神聖的愛」。這樣以原文字詞來作詮釋是否正確呢？

筆者嘗試找出被認為較次等的愛phileo在新約的其他使用之處，就能發現這個詮釋遇到的問題：

約5:20 (和合本):

父愛(phileo)子，將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指給他看，還要將比這更大的事指給他看，叫你們希奇。

耶穌說「父愛子」的愛，正是用phileo這字。

約11:3 (和合本):

她姊妹兩個就打發人去見耶穌，說：主阿，你所愛(phileo)的人病了。

約11:36 (和合本):

猶太人就說：你看他愛(phileo)這人是何等懇切。

馬大和馬利亞、以及猶太人都形容耶穌對拉撒路的愛是phileo。

約16:27 (和合本):

父自己愛(phileo)你們；因為你們已經愛(phileo)我，又信我是從父出來的。

耶穌說父神愛門徒，用的字也是phileo。

約20:2 (和合本):

就跑來見西門彼得和耶穌所愛(phileo)的那個門徒，對他們說：有人把主從墳墓裡挪了去，我們不知道放在那裡。

形容「耶穌所愛的門徒」的愛，也是用phileo這字。

林前16:22 (和合本):

若有人不愛(phileo)主，這人可詛可咒。主必要來！

這裡保羅說不愛主的人應當被詛咒，換句話說他想我們愛主，用的字也是phileo。

啟3:19 (和合本):

凡我所 疼愛(phileo)的，我就責備管教他；所以你要發熱心，也要悔改。

耶穌說他會責備管教他所疼愛的信徒，用的字也是phileo。

啟22:15 (和合本):

城外有那些犬類、行邪術的、淫亂的、殺人的、拜偶像的，並一切 喜好(phileo)說謊言、編造虛謊的。

這裡的「愛」的對象不是人，而是「謊言」，用的也是phileo這字。可見這字不限於朋友之間。

由以上的觀察可知，即使約翰福音的作者也以phileo來形容天父對耶穌、對門徒的愛。耶穌對他所愛的人的愛也是用phileo這字。保羅和啟示錄的作者¹也似乎沒有認為phileo是較低層次的愛，所以說agapao是比phileo更高層次的愛看來是不成立的。如果看看同樣是以Koine Greek寫成的舊約七十士希臘文譯本（LXX），會發覺agapao和phileo也是同樣交替用來翻譯舊約希伯來文的אָהַב（愛）。agapao是否只用於形容神的愛呢？顯然不是。以下只提供兩個例子：

士 16:4(和合本):

4 後來，參孫在梭烈谷喜愛（agapao）一個婦人，名叫大利拉。

撒下13:1(和合本):

大衛的兒子押沙龍有一個美貌的妹子，名叫她瑪。大衛的兒子暗嫩愛（agapao）她。

參孫對那該是外族敵人非利士人女子大利拉的愛，以及大衛的兒子暗嫩對同父異母妹妹她瑪那肉慾、始亂終棄之愛用的字也是agapao。擅於希臘文的譯者也沒有嚴格區分phileo和agapo，也沒有將agapao只應用在神的身上。

總結

從以上分析可知，agapao與phileo在新約聖經、七十士譯本中只是兩個同義字，大部分時間也可以交替使用，就像中文的「喜歡」、「愛」一般。約翰福音的作者在21:15-17交替使用兩個字，未必是要突顯彼得想給予的愛與耶穌所期望的愛有所不如，而是作者交替使用兩字而已（我們想多了）。很多聖經學者相信耶穌時代最流行的口語是亞蘭文，耶穌和彼得這段對話有可能是用亞蘭文在溝通，只是新約經卷最後使用了羅馬帝國當時最普遍的通用希臘文來寫成的。如果真的如此，我們更無需執著於翻譯用的字詞來作詮釋。而且，一般的聖經譯本也一致以「愛」（Love）來翻譯agapao和phileo，筆者認為我們也不必再從原文的角度來推斷耶穌與彼得所講的愛是有所分別的了。

參考資料

• 四種愛（The Four Loves）by C. S. Lewis
• Exegetical Fallacies by D. A. Carson
  

1. 一般也認為是使徒約翰 ↩